一兩銀子相當于現(xiàn)在多少錢 |
題,“我們還需要進行更深入的研究,以確定京錢產生的時間和原因”。但是邵義敏銳地發(fā)現(xiàn)了十九世紀中后期大額銅錢流通以后京錢計價方式發(fā)生變化的一個關鍵細節(jié):“當十錢”流通前,制錢包打天下,京錢一吊(一千文)等于制錢五百文;“當十錢”流通后,制錢退出市場,京錢一吊(一千文)等于當十錢五十枚,而折合制錢只有一百文左右。這個細節(jié)的發(fā)現(xiàn),有助于我們讀懂晚清至民國北京的真實物價和收入水平。我手頭有加藤鎌三郎寫的《北京風俗問答》一書,該書記錄了清末民初人力車夫的收入:“孤身一人,每天拉個五六吊錢,除去車份兒,就將夠我吃的!薄拔辶蹂X”是指京錢五六千文,如果按照傳統(tǒng)解釋,兩文京錢等于一文制錢,那么“五六吊錢”就是兩三千文制錢,每天兩三千文,一個月就是六萬文到九萬文,當時一千五百文制錢可兌換一塊大洋,則人力車夫一個月能掙到四十塊到六十塊大洋,比北洋時期教育次長的薪水都要高,怎么能說“除去車份兒,就將夠我吃的”呢?讀了邵義先生的考證才知道,清末民初京錢的計價方式已經發(fā)生變化,這時候“五六吊錢”只相當于制錢五六百文,每月也就是一萬五千文到一萬八千文,折合大洋十塊到十二塊,再刨去三塊大洋的份兒錢,當然“將夠我吃的”了。 邵義目光敏銳,功底扎實,他這本《過去的錢值多少錢》注重細節(jié)考證,也以細節(jié)取勝,這種寫作態(tài)度在當前的歷史類著作當中非常少見。最近這些年,歷史題材一直很火,卻都是政治斗爭、官場秘笈、大型戰(zhàn)役和宮廷隱史,即使稍具思想深度的著作,也很少能在細節(jié)上站得住腳,大家張口就是“東亞文化”、“全球文明”,基本事實還沒搞清楚呢,就急著下宏大的結論。宏大主題未必不重要,但最重要的是先把細節(jié)問題整明白了,不然主題越宏大,錯誤越離譜。 好萊塢電影有個基本法則:越是虛構的東西,細節(jié)上越要準確,這樣觀眾才能在虛幻的場景中體驗到強烈的真實感。搞學術不是做電影,但也有類似的法則存在:越是宏大的選題,越要在細節(jié)上認真。譬如要想寫一部物價史,自然先得弄明白度量衡和貨幣成色,如果對一石糧食有多少斤都迷糊,對“一貫錢”具體指的是鐵錢還是銅錢、是大錢還是小錢、是實物還是折色都鬧不清楚,只憑著想當然和人云亦云,肯定要犯錯誤。邵義先生不是專業(yè)搞學術的,不過他在《過去的錢值多少錢》這部專著上所下的“細工夫”,值得多數搞學術的朋友學習。 |